3月5日,1963年的這天,毛澤東發(fā)出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從此這一天就成了一個特別的日子。但今年的3月5日,對我來說,卻是一個悲痛的時刻。我參加工作第一個單位荊門電廠的老廠長陳瑞炎,也是我職業(yè)生涯如父一般的人生導師于15點30分駕鶴仙逝了。昨夜我失眠了,腦海里不停地呈現(xiàn)我和他的那些日子。
1982年8月,我大學畢業(yè)分配到荊門電廠工作。荊門電廠正在建設兩臺二十萬千瓦發(fā)電機組,已經(jīng)投產(chǎn)了三臺機組,總裝機六十二萬五千千瓦。剛剛參加工作,我便遇上最后一臺機組投產(chǎn)調試,有幸參加新機組投產(chǎn)前準備工作,這也是我職業(yè)生涯第一次十分有意義的經(jīng)歷。
1983底,鍋爐車間新來了一位工程師,個子不高,一米六多,他就是陳瑞炎,原來是松木坪電廠鍋爐車間主任。他喜歡穿工作服上班,平常很少坐辦公室,習慣在生產(chǎn)現(xiàn)場轉悠,鍋爐車間只要有檢修作業(yè),他一定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有一次,磨煤機班的工人帶一幫民工在搶修一臺磨煤機,有幾個民工野蠻作業(yè),他立馬糾正那些錯誤作業(yè)方法。一個老民工見他是個新面孔,誤認為他也是個新來的民工,滿不在乎地對他說:“你個新來的知道啥,好好跟著學吧。”好在現(xiàn)場工人師傅知道他是車間工程師,立馬按照他教的方法作業(yè)。這次烏龍事件,不久后便在全廠傳開。
一個電廠鍋爐車間主任,調到荊門電廠,只當了鍋爐車間工程師,這讓人還是有點捉摸不透。自到1984年春節(jié)后上班不久,湖北省電力局調整了荊門電廠領導班子,周澤群任黨委書記,陳瑞炎任廠長,這個讓人不可思議的迷才得以解開。原來上頭早就有預謀了,只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看不明白而已。
新班子到位后大約三個月,就大范圍調整中層干部,一大批年輕人走上中層領導崗位,我也被任命為廠團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這一年我才二十二歲。后來又有幾次調整,我的一個同學直接提拔為熱工車間大主任,另一個同學也當上化學車間副主任,還有幾個同期進廠年輕學生也走上中層領導崗位。我們這些新進廠的學生們,個個感受到職業(yè)生涯的新希望,全廠更呈現(xiàn)出一派新氣象。
那時國家在工業(yè)企業(yè)推行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同時實行職工代表大會制,每屆任期三年。在職代會上,他代表新班子提出了任期目標,向職工代表承諾做十件大事。這些目標和大事,在他的任期里一個一個地實現(xiàn)了。讓我特別感動的是,他為工程師和老工人各修建了四十二套三房兩廳使用面積九十七平米大房子,還給廠里十八位解放前參加革命符合離休養(yǎng)老的老干部建造了別墅。而他和夫人都是工程師,是可以住進工程師樓的,但他卻住進了使用面積只有六十多平米普通住房。
記得是1986年底,國家電力部組織一批電廠廠長去香港中華電力參觀學習,他也是其中一員。黨委書記安排我陪他進京報到,那是我與單獨相處最為難忘的一次。那時國家電力部在府右街辦公。我倆坐火車到的北京,從火車站到府右街還是比較方便,我們便搭了公交車去。報到后,便在電力部招待所入住,前臺服務員給他安排在一個八人間,我急忙對她說,他是我的廠長,意思是你那么不給他安排個單間。那服務員頭也沒有抬對我說,你到二十四人間的大房。原來那個八人間就是廠長級別的優(yōu)待。這是我第一次進京,更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覺到首都的氣派。怪不得后來人們說,沒有到過北京,不知道官有多大!第二天早上,我起來有點晚,招待所已經(jīng)沒有早餐了。我陪他沿著長安街向北尋找餐館,剛剛出門天空就飄起雪花,還夾雜著黃沙,我一不小心張嘴說話,便滿嘴是黃沙,那一刻我對北京的感覺是很不好,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喜歡北京的氣候。我倆在長安街走了好久,好不容易見到一家賣羊肉包子餐館,可餐館只剩下最后五個小包子了。那時期出差沒有公款吃喝,我倆的早餐還是他付的錢。
有一年中秋節(jié),我同夫人戀愛有一段時間了,我想陪她過節(jié),便去書記那里請假,他正好同書記在一起說事。他倆得知我在戀愛了,便對我說,你的父母不在荊門,我們給你把把關。過了不久,我便把女朋友帶到書記的家見過他倆,第二年元月份我便與現(xiàn)在的夫人領了結婚證。
他當我的廠長時間不是很長,前后不到五年,后來調回他的老家汕頭電廠。前幾年,我陪他的老搭檔周書記專程去汕頭看望過他一次,那時他已經(jīng)患帕金森綜合癥好幾年了,身體不是很好。頭幾年過節(jié)我還能與他在電話里聊聊天,后來就不行了,我只能從同他夫人楊阿姨交流中了解他的一些情況了。我一直擔心著他哪一天會離我而去,這天還是來了。他生病已經(jīng)好多年了,這樣日子遲早會來,應該可以接受,但在得到消息后我還是很難過。愿他老人家在西方極樂世界不再有病痛。
安息吧,我的人生楷模!您永遠在我心里,伴我成長,催我奮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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