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是我的貓,一只黑白相間,心寬體胖,愛曬太陽,愛端坐在窗臺上看小鳥兒的貓。它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樣子像極了一只笨笨的小奶牛。
它原本是一個朋友養(yǎng)著的,后來可能因為是有兩只貓,照顧不過來,他便開始在朋友圈找起了領養(yǎng)。彼時已經(jīng)在網(wǎng)絡上緊跟在各大萌寵博主身后云吸貓多年的我自然是不舍得放棄如此寶貴的機會,于是毫不猶豫地點開了私聊的對話框,詢問了領養(yǎng)的有關事宜,了解了貓咪的脾氣秉性,倉促卻堅定地開始了我的鏟屎官生涯。
初見它的朋友們都會好奇或者客套上幾句,“你的貓起什么名兒???”我說叫“九斤”。南方人約莫都是jin 和jing分不大清的,所以我的回答總能招來他們的吐槽: “小姑娘酒癮挺大啊,這么萌的小貓咪你居然下得去口叫人家叫酒精,還真是嗜酒如命了啊你!” 然后我總得解釋一番。
它以前的主人沒給它個正經(jīng)的名字,就只是整日“寶寶寶寶”的喚著。剛剛抱過來的時候小家伙才九個多月,它原來的家里還有只貓,是它一母同胞的姐姐,比它稍微大些,自然性格也稍微霸道些,所以它在吃喝上多多少少受了一點姐姐的“壓迫”,不能像一般獨生的主子一樣隨意瀟灑,獨霸天下。雖然它是只小公貓,手長腳長的,骨架比較大,抱在手里掂一掂也大約有六七斤的樣子,但到底不及姐姐圓潤敦實,身材也稍微苗條一些。還記得我抱它回家的時候是十二月初,天兒很冷,黎明前下過雨的路面沒有干,還濕答答的,肆虐的妖風使勁兒往衣領、袖口里邊鉆。那時候的它還是一個身形瘦削、眼神清亮、活潑好動的小帥哥,在之后的一個多月里,我都是按照朋友的囑托,每天早上給它備好一天的吃食和水,下班回去再鏟鏟屎,隔一周前換一次貓砂,偶爾喂一回罐頭,盡量讓它的生活規(guī)律的跟之前保持一致,以便于適應新環(huán)境。我每日跟它待在一塊兒,根本看不出胖瘦變化,只是那天朋友想念它,過來探望,剛一見面便感慨道:“怎么胖成這樣了!”等他上手把貓抱在懷里,像抱著小嬰兒似的晃晃后,又念叨了一遍“真沉”,還跟我說笑一番,說我沒辜負他的信任,還真是有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的寶寶了。這時候我才后知后覺它是不是真長胖了,才第一回給它稱了體重,整整九斤,比一個多月前重了兩斤多,于是我腦內(nèi)靈光一閃,便給它起了“九斤”這個名字。
后來我細細琢磨,它之所以會短時間內(nèi)長胖這么多,大概是因為家里沒有跟它搶吃搶喝的姐姐了,它便能放開了肚皮吃,每天都吃得飽飽的,也因為姐姐不在,沒有玩伴能跟它打鬧蹦跳,運動量少了,自然就胖乎了。
再后來我把新起的名字說給室友聽,她打著趣兒說:“那它以后再胖點,長到十斤了,不得還給它改名叫十斤啊,或者哪天稍微瘦一點,難不成直接叫人家八斤半,你這名字也起得太隨意了!”我笑著搖搖頭,它再胖點或瘦些,這名兒也不用改了。老人們總說“數(shù)九寒冬”,我想,跟冬天最是淵源深厚的數(shù)字怕就是“九”了吧,終日掛在嘴上的簡單數(shù)字最能加深回憶,能讓我一直記著那個寒冷的冬日,并永遠感激那個打開這段溫暖旅程的冬日。
我們的屋子不大,一起住的時間久了,它也慢慢褪了怯意,于是從地板到床頭,從空調(diào)頂上到衣柜,從洗手盆到窗臺,只要是它夠得著的地方,都成了它的掠地,蹦上跳下的樣子,如入無人之境。它最愛沿著我的床邊走,走到床頭,跨過床頭柜上的杯子、插座和手機等物件,踱步到室友的床頭,緊接著跨過她的床頭柜,使勁兒跳上窗臺,坐上三五分鐘,再原路返回,全程都是一副昂首挺胸、威風凜凜的樣子,神情和姿態(tài)都像極了電視劇里巡視邊防的大將軍,最終留下滿屋子的梅花狀的腳印和紛飛的貓毛,讓人又好氣又好笑。但很快我也從它的跳躍中找到了樂趣,我試著在它踱步的時候抓住它的后腿,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被窩,再趁它不注意把被子四條邊都壓得嚴嚴實實,不留空隙,讓它鉆不出去。它一開始會奮力掙扎,沿著被子縫拱來拱去,但都無濟于事。都說貓隨主人,碰巧它是一只比我更缺乏耐力的貓,通常都是掙扎不過三分鐘,它便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趴趴地躺下了,有時是順勢蜷縮在我腳邊,有時干脆直接抱著我的腳,再慢慢閉上眼睛,漸漸地呼嚕聲越發(fā)響亮了,它便已經(jīng)沉沉睡去了。這樣在冬天的時候,不費一分一毫,我的腳也能美滋滋地享受堪比貂皮大衣的取暖神器了。
好友總是笑話我,說起九斤來就儼然一副老母親的樣子,絮叨個沒完。歌里唱著“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我只希望時光寬厚,能讓我們相親相愛,繼續(xù)前行。(贛能豐電二期 徐夢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