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一周的培訓班讓跳出固有生活模式的我收獲太多。32頁,64面的學習筆記滿滿當當,卻記不下老師傳授的淵博知識、智慧風趣及清晰嚴謹?shù)乃急媪?每日乘坐1小時的公交路程中領略的風景和所遇所聞中體悟的故事;來自J城的好朋友、老領導能見著面,還在一個教室里做同學,好不樂哉;純粹的學生模式,閑得了時光,飛揚的心浸在文字里雋永安寧。
業(yè)界良心
無論是ABCD的哪一個教授,均在各自的授課上,表達著他們的心愿:我們雖要學好法,用好法,但我還是衷心地希望我們各位不要在生活中對質公堂。
培訓班請來的老師都是大學里的教授。老師一上課就直白犯愁:跟你們上課,不像跟法官律師們上課,也不似跟本科生上課,上課前我摸了一下底,你們都不是以法律為職業(yè)的,如何把培訓課講得精準又生動,又能讓大家都聽懂,有所得。不好講呀。有難度。但我試著講一下。看大家覺得我這樣講還行啵?
當看到有同學在對照著PPT記筆記時,老師強調:這個PPT課件,課后我會發(fā)給大家,大家上課時還是主要聽我講,跟著我的思路走,不用記課件的內容。專心看我這里,我來說一個案例,每個人都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法官你會怎么判決?為什么?
面對爭相答題的熱情同學們,老師噙著笑容,四平八穩(wěn)地在課桌前,把手掌往下按,似乎要按住同學們脫口而出的答案:“不要馬上回答我!我給大家2分鐘時間,你們可以討論一下,認真把里面的各個因素事實獨立剖析開,分析清楚,再說出答案。我要的不是一個簡單的答案,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個答案是怎么來的,請說明緣由。案子怎么判決簡單,判決書怎么寫很重要。因為什么呢?”
2分鐘后,當同學說出答案后,老師并不急于不公布答案,好像根本就沒有答案這件事。而是用很凝重的口吻說道:思考的意義是什么呢?這個案例,我們要考慮清楚6個方面,確定了這6個事實因素之后,答案就自顯了。一是,上訴是當事人的權利;二是上訴權利是一個選擇權;三是上訴權利的行使是為誰考慮的?四是上訴行為必須采用書面形式;五上訴是要式行為……
老師用通俗易懂的具體案例,教我們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來學習生硬的法律知識。“訴訟就是說清楚三個方面的問題,誰做的?誰實施的?內容是什么?”、“當事人的訴訟行為的請求就是三件事情三個行為:希望法院做什么?怎么判?2,理由是什么?也就是拿出什么事實要法院這樣判?3,理由是根據什么?是否成立?”
老師的授課,忽然間,讓我想起了,不滿一歲的小外甥女的輔餐。除了母乳之外,弟媳開始給她加些輔餐。蔬菜和水果。擔心小外甥女才冒出4顆牙齒咀嚼不充分,吸收不了,總是要先蒸煮一下,然后再用鐵勺搗碎,壓成粉狀了,再喂給她吃。老師的課就是如同小外甥女的輔餐。法律的條文又多又雜,如何讓原本沒有法律基礎的我們知道其體系、框架,進而了解它,并能運用它。老師是把法律從厚厚的書全部裝進了他的腦子,認真的碾壓研磨,變成我們能理解的簡單的三步曲的W方式講給我們聽。內容不在多,在于我們真正的懂。
老師的帶領下,演示下,我們開始有步驟的思考,邏輯性越來越強。甚至后來逗樂了老師:“跟你們上課別有一番趣味呀,你們比本科生閱歷豐富一些?我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們會給我扯出派生出別的問題?我題干的不嚴謹?別想那么復雜,我只是問涉及一個胎兒的極普通的遺產分配問題?你們說的要看這是不是胎兒父親的婚后財產?要看是不是生雙胞胎?要看胎兒是活體還是死胎?……簡單些,簡單些,我們只要弄懂原理就好了。先按最簡單的邏輯咱們分析。”
面對同學的正確答案,老師得意地笑了:“看來,你們是真得弄懂了這個問題,你說得沒錯,不過你以后要把自己想的東西講清楚 還要練習,得對著鏡子反復練習講出來,練到什么程度呢,練習到任何一個聽眾都能聽懂你的意思,就好了。這位同學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到我這里來讀個博士呀?”
教授不僅是在教我們法律知識,還教會了我們思考問題的方式方法,教我們如何從復雜的事件中捋清原委,得出定論。在一個個精挑細選的典型案例的演練中訓練大家的思辨力、邏輯性、確定力。
同學們在思辨中各抒己見。課間休息時,同學們個個跑到茶水臺泡咖啡。整個教室里充斥著濃濃的速溶咖啡味道,彌漫的咖啡似乎在確認:這是一項極度燒腦的運動,咬文嚼字不說,還得圍繞目的去除雜質,捋清主線,依據法條,按章定性。
不愧是有著“業(yè)界良心”稱號的好教授,我們受益頗多。
安生于世
滿當當?shù)膶W習任務填充饑渴無知的自己,每日帶著學習的愉悅心情乘坐公交是一份別樣的情趣:生活如此鮮活,安生于此,何其之幸。
想起楊絳先生《我們仨》里寫到,他們仨一起去餐館吃飯是連著看戲的,有別人所想不到的娛樂項目,他們會盡力挖掘自己耳朵的潛力,在等待上菜的時候,把偷聽別人談話當成樂趣。
對于每天固定二點一線的自己而言,此次培訓往返路途中的所見所聞亦是不小的收獲之一,它激活我敏感的情愫,在這個初冬溫暖我心。窗外的風景,新鮮有趣的事,溫暖的神情,疲憊的閉目養(yǎng)神者,精神十足提著小推車的買菜老人,背著書包系著紅領巾去上學的小學生……。街頭行走,市井繁忙,百態(tài)人生同臺上演著各自的清晨。夜幕下,霓虹燈里,早出晚歸的人群又登上街頭這舞臺,帶著各自心事一起結伴歸家。我覺得很幸福。
清晨,我正欣賞著立交橋墩上爬山虎。爬山虎不似夏季清一色的綠,深秋里的爬山虎那黃色、深紅色、桔色、墨綠色的葉子,緊緊依附在水泥的本色之上,以各種姿態(tài)舒展開來,好美呀。我一邊在心里感嘆,一邊恣意地放縱自己的雙眼饕餮美景。忽然一個輕輕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你,來。”反復了幾聲,我注意到聲音來自坐在我前面的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左手夾著公文包,右手朝著公交車門口站著的一位小學生輕輕招手。一副很害羞的樣子,順著他的手,我把目光投向那位小學生。許是中年男子的害羞傳染了他。他手抓著公車上的扶手,保持原有的姿勢,以不易察覺的最小幅度搖了搖頭,細細地說了句:“快下車了。”短暫的空白,此時,其身后的銀發(fā)奶奶說了一句:“要說謝謝。”然后,小學生很快說了一句:“謝謝您”干凈利落的三個字,說完了,他兀自地笑了。沒有羞澀,是發(fā)自內心的甜蜜。坐在側后方的我,見到這笑容,莫名的也笑了。他心里的甜,漾在他淡淡笑容的臉上,暖在我的心里。那位害羞的中年男子,將公文包從左手移到右手,諾諾地回答一句:“不謝”。新鮮有趣的事情,溫暖感人的定格,我一一收藏起來,記在心里。
白日里,層疊盡染的秋色之美;傍晚時,華燈初上的流光之彩;各色人群神情迥異旁若無人地匯集在街頭的獨立與融入,成了我美好的當下。
你站在橋上賞風景,樓上的人在欣賞著你撐傘倚橋于水色之上,天幕之下。好好享受屬于我們各自的當下的每一分鐘。
舊友新處
敘舊話,處新說。這次學習的意外驚喜是遇到了曾經的朋友、領導。以前一起排練舞蹈的日子,一起參加活動的場景,甚至一起開會,一起上下班路上的閑聊時光都隨著與他們的見面再現(xiàn)。溫馨帶著我又回到了往日,回到了青蔥。
課堂上,我們一起討論,一起學習,結合各自的崗位談見解和心得。課間,我們聊天,跟老友在一起時,自己就仿佛停在了那個歲月里,那個年輕的我,那個城市的我。懷念翩翩起舞的長袖飄飄;懷念每年的團拜會、元宵節(jié)、熱工春晚、排球賽等等。我們一起絮叨,或許是安慰我,朋友說,我們也好久沒跳舞了,舞蹈隊散。舞蹈隊散了,不散的我們,不散的歲月永遠在那里。那些節(jié)目,那些曾經,歷久彌新。因為光陰的流走,越發(fā)珍貴起來。
無人時,丁美女稍帶夸張地說,你們不知道呀,剛學法律時,真是顛覆了我的三觀。玉美女眼睛里寫滿了困惑問道,我就是很奇怪,不是按事實就可以知道好人,壞人了嗎?怎么還要有這么多舉證呀、論點呀、程序呀,感覺里面好深奧。“學習就是這樣,你學得越多,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有更多的不知道。”領導來了個哲學式總結。
舞蹈為舊話,法律是新說,不變的是我們相處自然默契和諧的友情。
丁美女說,我們倆昨晚說了,這個她,是要有多久沒見到J城的人了,才會如此激動的主動上去打招呼?才會這樣的健談?才會這樣的來“者”不拒。
我笑著答:只因是你們,讓我的JD情懷得以釋放。
其實,此刻的我,特別理解她們的不懂。未曾離開的人是不會有這種情結的。她們的情應該是這樣的一種情——曉丹同學曾跟我說過:我的學校有千百個不好,但是只許我說它,外人若是說它的不好,我是不愛的。
領導曾說過,自己的兒媳在美國面試時被錄取,是因為她武大畢業(yè)的。當然她自身優(yōu)秀是前提條件,但是在眾多優(yōu)秀人中選擇她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面試官的武大情結。
孩子同學選擇導師時,先寫了推薦信,接受面試時,老師見他第一面,是這樣問的:“你是在江夏哪里呀?”原來,老師是江夏人。親切地拉了家常后,老師才進入面試環(huán)節(jié),末了,老師還語重心長地交待,大二了,專業(yè)科多,學習要投入更多的時間??凕c你要再提高些。有不懂得可以來問我。這是江夏情結。
我的JD情,應該屬于后者。自我離開的那一天,JD所有的不好都灰飛煙滅,記憶里全是牽掛和感恩。
文之樂心之舞
字里行間安放我飛揚的心。
單純的學習模式,沒有了削蘋果游戲一樣做不完工作雜碎,讓我可以靜下心來,對著電腦玩碼字游戲。打字的速度明顯的弱了,詞匯也是生澀了,可是,能夠這樣一筆一劃地把自己的心情記錄下來,真是暢快無比的事情。
一周學習的晚上空閑里,我慢慢撿拾著自己心靈上的照片,閉上眼睛重溫,用力地感受細微之處,然后,用合適的文字把它描述下來,用我的筆來還原事情發(fā)生時的實際模樣。一想著老了的時候,每讀一遍自己寫的文章,就仿佛再經歷一次當時的事情,這感覺一定是超級美妙的。
心靈的照片,用文字來拍攝。在文字的樂趣里如實描繪出我心靈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