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如夏的馬來西亞迎來了雨季。彼時的雨很是捉摸不透,像初戀時鬧脾氣的女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前一刻本晴空萬里,下一秒?yún)s烏云密布。
今日,如往常一樣,悶熱的空氣中回蕩著鄰家狗廝打的聒噪及樓下除草機斷斷續(xù)續(xù)的嘈雜。簡單吃過午飯,只想一頭扎進被窩,享受“小睡”的別有風味。朦朧中,雨又開始敲打在房檐上,滴滴答答……
睡醒,卻發(fā)現(xiàn)雨沒了蹤跡,艷陽穿透云層,將剛剛大雨淋濕的大地已經(jīng)烘干。本想抱怨天氣陰晴不定,剛剛做好了帶雨傘的準備,現(xiàn)又得穿上防曬衣;但準備驅(qū)車上班時,心中的抱怨被眼前一切完全消除。是他,那位除草老爺爺。他不安地站在陽臺的房檐下,破舊不堪的摩托車也在一旁。本用來防曬的長袖衣裳,已被大雨淋濕,緊緊地貼在他瘦弱且黝黑的身體上。本完成除草工作就會離開,今日卻因為這場雨逗留良久。
但他好像特別不好意思,認為不該多多停留,認為一旁摩托車擋了我們前行的路。于是他立馬收拾好除草工具,戴上摩托車頭盔,蹣跚跨上摩托車,插上車鑰匙,啟動發(fā)動機……
年邁如他,每個動作都很笨拙,但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雖然很緩慢,但眼神中充滿了著急與不安。打破平時無聊車程的動感音樂再次響起,我卻無心享受甚至覺得些許刺耳,只是靜靜地目視著他,直到他將發(fā)動機啟動,將同他一樣年邁的摩托車開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的心也越來越緊。
之前,從未仔細觀察過他,他應該和我外公的年齡相仿,形單影只、年過花甲卻依然為生計奔波的樣子真讓我感到辛酸與心疼。
我開始好奇,他每次除草能夠掙多少錢?為什么他這么年邁還要為人除草掙錢?為什么雨下這么大,不敲門進屋里躲躲雨?為什么不向我們要一塊毛巾擦拭一下淋濕的背脊?他開著車回去了嗎?或是去下一戶人家繼續(xù)除草?他回家能夠喝上一碗熱熱的湯嗎?他會不會因為這場雨感冒呢?
心中思緒萬千隨著他的身影越飄越遠。
我搖下車窗,暖陽照在我的臉上,也照在老人的背上,突然并不覺得這樣的天氣悶熱或是浮躁,倒覺得這縷陽光充滿了溫情,烘干了老人淋濕的衣衫,釋放陌生人之間的善意;也同時提醒我要做一個溫情的人,事事多留心,多給于別人關(guān)心。